自 传
我对文学的接触,始于动荡的文革时期。当时,文学书籍大都被列为“封资修”禁书,举国流行样板戏。小学五年级时,似懂非懂地读了《西游记》,感到文学很神秘。中学时,从流散民间的旧书残卷中,自读了先秦散文、史记、唐诗宋词、明清小说中的若干篇什,接触过鲁迅、郭沫若、茅盾、巴金、周立波、赵树理、杨沫、刘绍棠等人的部分作品,泛览过复刊的分省文学期刊、少量的前苏联“解冻文学”,形成了初步的文学记忆。
1976年高中毕业下乡山中,残碑为桌,土屋透风,青灯荧荧,记起《聊斋自志》,不以为苦。高考恢复,录取到四川师大中文系。时值“科学的春天”,举国上下,求知若渴,受此感染,遂狂读恶补,算是对文学进行系统学习。毕业后分配至三线企业从教,山坳独处,四顾萧然,松涛如怒,间有运煤列车一声长啸。授课之余,昼则独行山道,讽诵唐诗,俨然与前贤对语。夜则阅经史,读美学,默记中外文学史,进学之意甚殷。
1985年考取四川大学世界文学研究生,方向西方文论。在校期间,喜读现当代西方文论名家著述,观其持论之新深,理路之严密,视野之开阔,倍感学力不足。又谓研究生者,当以研究为己任,遂无知无畏,鼓勇投稿,幸蒙编者不罪。毕业后,任教于四川教育学院中文系,讲授外国文学。时比较文学方兴,川大诸公首其事。受此影响,写有比较文学、外国文学论文。务虚日久,欲试实务,遂从事新闻期刊和报纸编辑工作,获新闻类奖项约二十次,此虽小道,亦可窥媒体之运作,察文类之同异。
年过不惑,重拾教职,常感惶悚莫名。数年来,由传播而文学,教外国文学史,兼及基础写作、名著导读、文学欣赏、应用写作、新闻评论学。于教职,喜诸生之敏慧,克尽职守;于文事,听新声之竞逐,率多疑惑。至于做论,则职份事。愚以为,文学有不变之变者,曰真善美。有变之不变者,曰文学性、民族性与普世性。文学教育之大旨,不在于诗人、作家、批评家之育成,而在于审美判断力、创意思考力、文本构建力与会通综合力之融合。(曾杰)